拒绝核电后带来的伤害有多大
由于环保运动历史上和反核运动间的渊源,大多数环保团体对核电都不持支持的态度。然而,讨论到电力污染排放问题时,学界大多对核电青睐有加。而切尔诺贝利、三里岛和福岛3次重大核电事故让民众对核电充满了恐惧。这一系列事实,使得核电该不该上、能不能上,不再仅仅是科学问题。
在核电问题上,有3个不同层面的问题。从经济和环境层面看,讨论核电的利弊必须先对核电在电力系统中的角色、核电项目的经济性特点等问题进行厘清。从政治层面看,则要客观地认识到核电与一个地区的政治沿革和历史沿革间深刻而复杂的关系。从信息传播和心理层面看,要认识到“感知风险”是能实际影响到核电在建地发展的重要因素。
然而,在反对核电的论述中充斥着许多缺乏对能源环境问题基本认知的误解,这使得许多支持核电者仅仅局限于核电的经济与环境层面,使得讨论缺乏深入到政治和传播层面的可能。
核电问题的经济、环境层面
要理解核电的经济与环境意义,首先要了解其在电力系统中的角色和特色。首先,核电并非一定比火电更具环境绩效。核电项目和水电项目类似,都是资本密集型项目。相对应地,燃煤发电和燃气发电等都是燃料密集型项目。资本密集型项目具有项目建设成本高,但建成后运营成本低廉的特点。而燃料密集型项目,则建设成本较低,但建成后运营成本——主要是燃料成本高。因此,一个地方是否该上核电项目,不仅仅取决于核电建成后是否便宜、风险是否大和对降低发电污染物排放的功效,还取决于拟建地区的要素特征:这一地区的资本要素和燃料资源要素,哪个更具优势?如果一个地区缺乏流动资金,但有较丰富和廉价的煤炭或天然气储量,那核电也不具备优势。这看上去是经济账,实际上也是环境账。在这样的环境中,燃煤或燃气机组加上先进脱硫脱硝等设备也许和核电相比更具环境保护绩效。
一旦弃核,能够替代核电的只能是水电和燃煤发电,而不是天然气发电或新能源;因此弃核不是好的环境政策。因为核电建设成本高而运营成本低,因此一经建成,核电是用来服务基本负荷的。也就是说核电站基本上是一直处于开启状态,并且其发电量长时间保持在一定水平。能够提供相同服务的其他类型电厂包括水电和煤电。服务基本负荷,要求发电机组能够廉价而稳定地供电,因此天然气机组、风电机组和太阳能机组是无法服务基本负荷的。这也是为什么在新能源蓬勃发展的德国,弃核政策开始推进后,还是要通过投资燃煤发电来填补弃核的供给不足。
由于燃煤发电是弃核后市场会采用、也只能采用的技术,因此核电发展受阻会将人们暴露在高经济风险和确定而长期的环境污染带来的健康损害中。大量研究已经指出,燃煤发电每年的各种排放所造成的健康损失累积起来是可观的。因此,上不上核电,从环境健康角度看实际上是在极低概率的灾难性事件和确定的长期污染损害间做出取舍。
此外,燃料密集型项目的成本对能源市场价格波动敏感;因此,一个高度依赖燃料密集型发电机组的市场,其工商业用户的成本风险较高。比如2001年加州电力危机的重要原因就是天然气价格的上涨带动了电价飙涨。而这种风险不仅损害经济,也会阻碍各国政府改善环境的努力。比如2013年冬天,由于美国等地严寒导致天然气价激增,弃核后的日本只好用煤炭替代天然气来弥补因弃核造成的供电能力不足,结果自然是温室气体排放量变高。因此,弃核要么让经济暴露在高电价风险下,加剧投资风险;要么用煤减缓天然气带来的价格波动,但面对高污染风险。
弃核的环境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一个显着的例子就是福岛事故后,日本的碳减排立场大退步。这是因为福岛事故不仅造成日本现有核电发电比重下降,更由于环保组织、国内外压力使日本中长期能源规划不得不“减核、废核”。这必然导致日本中长期之内煤、气电比例将显着高于原有预计,因此再也难以像废核前那样雄心勃勃地提出碳减排计划。
核电问题的信息传播和心理层面
2012年11月的美国科学院院刊刊载了南京大学环境学院毕军、黄蕾等学者关于《福岛核事故对中国核电站附近居民的核电风险感知的影响》的研究。这一研究第一次清晰而严谨地度量了大型核事故对中国居民对核电项目的感知风险变化的影响。研究显示,福岛核事故让我国居民对核电的接受度都下降了;同时,这一研究也给出了人群可接受的风险水平。
这些信息给出的是居民对核电安全性的需求,也给出了我国如果要通过发展核电降低发电污染物排放的成本——这一成本不仅包括了核电的建设和运营成本,还包括了因为人群对核电的感知风险变化对所在地房价、就业供给和其他要素投入产生的估价影响。这些影响会真实地反映在实体经济上,从而影响到关于“核电究竟还是不是一个有效率地降低环境污染排放手段”的判别。
来源:核电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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